“我倒是想问,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租给你,一个跟我完全处不来的人?”
消息弹出来的时候,路群青正慢慢在新文评论区里移动鼠标,像花匠为自家庭园的花木修剪枯枝一般,删除一些有碍观瞻的评论。
他天生不擅长自辩,更不擅长面对激烈的情绪。若对方是无法沟通的对象,吵赢了也是输家,删评拉黑才是最好的做法——这是他的经验之谈。
毕竟世界上有很多事情,并不是越辩越明的。
例如说他跟他那金光闪闪的室友。他知道自己被那人排斥,也知道他的排斥,正是整个宿舍都孤立他的原因。
路群青按进微信网页版,对话框里显示“你钱哥我已回收一条消息”。
……他也知道,钱多乐并没有自己所表达出来的那么讨厌他。
就算是他也明白,真正讨厌一个人,并不会关心那个人的身体,主动要帮他买药,也不会照顾那个人的情绪,冲动地说了不好的话,还记得要撤回。
他们之间,应该是有什么误会。
路群青把他们的对话截了图,点开另一个对话框,发了过去。
【萨瓦迪卡】:?
【路群青】:我室友。
【萨瓦迪卡】:他撤回了什么?
路群青一字不漏地复述:“‘我倒是想问,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租给你,一个跟我完全处不来的人?’”
萨瓦迪卡:“讲真你室友问得好啊,全世界七十亿人,你为什么偏偏要问一个讨厌你的人呢?”
就是实话实说太伤人,对方应该也意识到这一点,所以才火速撤回了。
路群青不愿多谈:“一时起意罢了,他不愿意也不必勉强。我明天会去找中介的。”
他想终结这话题,对面反而来劲儿了:“得了吧小群青,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,你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——说,是这房子有什么特别,还是你看上房子的主人啦?”
路群青:“……别胡说。”
他知道自己不说的话,这人绝不会善罢甘休,主动“招供”道:“那座房子的庭院有几棵枇杷树,很好看。”
萨瓦迪卡:“……不是很懂,可是你开心就好。”
你们写手的脑电波,真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,她想。别人租房不都看地段、租金多少,包不包水电,而这倒霉孩子倒好,看别人院子里种的啥树……
这脑子跳成这样,得找个怎样的对象才能跟得上啊?
这不,路群青的电波一下子又落回地球:“阿萨,你之前是不是说过,熊猫想加我qq?”
萨瓦迪卡:“是有这么回事,干嘛突然?”
路群青:“她qq号,给我一下。”
萨瓦迪卡:“???”
她顿时精神百倍,忙不迭上电脑把夺笋大熊猫的qq号分享给他,一边还歪头夹着电话,大声发语音:“崽啊你可终于开窍了!赶紧交代,你是被雷劈了还是头撞墙了,居然要主动认识女孩子啦?!”
路群青被吵得脑子嗡嗡响,皱着眉把耳机摘得远远的,心里对此人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程度有了新的认识。
路群青:“拜师学习。”
然后他关上笔电,隔绝了排山倒海般涌入对话框的问号,安宁的黑暗顿时降临。
此时已是凌晨一点,室友们好梦正酣。他伸手把床幔拉下,在布幕完全落下之前,望了隔壁床最后一眼。
他平日为了兼顾学习与创作,早已习惯晚睡。可是钱多乐又比他们都晚睡许多——有许多个他熬夜更新的晚上,在他入睡之前,那盏灯都亮着,自缝隙透出一丝光,随着隐隐约约的打字声伴他入眠。
难得有那么暗而安静的晚上,他就觉得有些不习惯。
他脑海里闪过某个总是在自己评论区叽叽喳喳的id。“小熊猫”,萨瓦迪卡经常这样亲昵地把这圈中同好挂在嘴边。除了老夫特评论区,熊猫似乎也活跃于众多同好群及社交媒体,圈子里大大小小的活动她也一定参加,要不她干脆就是活动搞手。
最重要的是,熊猫似乎与圈子里的每个人都有点关系,而且从未听过有谁说她一句不好。只要她想,她大概能与所有人都成为朋友——当然,他本人除外。
在戾气越发大的网络世界,能做到这样完美地“端水”,此人堪称天才。
这是他所没有、且永远无法拥有的一种才能。
路群青作为一个勇于学习的好孩子,果断忘记自己“不作网络交友”的原则,打算明天早上就认真地对一只熊猫拜师。拜师内容:如何让一个讨厌自己的人愿意把房子租给自己。
……或者,首先得让钱多乐不要再讨厌他?
在沉入梦乡之前,路群青昏昏沉沉地想:如果可以的话,他还是希望愿意善待自己的人不要讨厌自己。
毕竟无视一个人的恶意很简单,无视一个人的善意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接下来的一整天,钱多乐活得像中了举的范进。
他顺着列表挨个敲:“噫!那个人加我qq了!”
列表:“?谁啊?”
他紧接着在老夫特发了条po:“噫!那个人加我qq了!!!!!”
读者们:“谁呀?无论是誰,要对我们国宝好哦!”
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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