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来,她才冷静几分。
她总是想起是自己亲手杀了他,如果是他……她还能手吗?
会吗?会吧,但她的动作一定会温柔些,总归他是那么厉害的神明,是天上地独一无二的凤凰,他总不可能真的死了。
谢翾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了冥兽的里,呼着这只兽上自然的气息。
已近酆都城,谢翾在雾尽看到铜甲将军里稀疏的魂灯飘摇地亮着,她想,这大块一定会像以前一样调侃自己,和她说些战场上的陈年旧事。
但是,她看到铜甲将军在看到冥兽与她的那一刹那,大的躯就已经弯了来,他跪在地上,朝谢翾行礼。
谢翾想起凤洵曾经说过,像他们这样的军魂是需要旗帜的,他们需要一个中心的信仰,需要一个效忠的对象,不然他们的存在就没有意义,若没有了需要追寻的旗帜,他里的魂灯也就熄灭。
以前铜甲将军的旗帜是凤洵,现在……难是她?他将冥界里的所有都托付给她了。
谢翾看着沉默跪的铜甲将军,没有说话,许久才缓缓从他边走过,谁又能想到在很久以前,她还被他拎着衣服要丢血海里呢?
她本就是该死的恶鬼,恶毒卑贱无人在意,却被他那样小心翼翼抱了上来,她没有任何值得他图谋的地方,他救她,只是因为她是她,是天地间存活着的——有自己意识的生命。
他对蝼蚁也悲悯。
谢翾回首看着铜甲将军里燃烧的幽幽魂灯,说:“我会去找他。”
“愿追随左右。”铜甲将军说。
可他已经死了,离开冥界只会魂飞魄散,谢翾当然不会带着他离开冥界。
他走酆都城中,城之后,除厉温之外、以秦广王为首的其余十殿阎王对她齐齐行礼,能凑齐这几个人不容易,毕竟有好几位已经脱离了自己原来的岗位遁虚空去了,这一切都是对酆都鬼王的尊重。
——他们对谢翾如此,不仅是因为当初凤洵的托付,也是因为谢翾亲手斩断了他们也曾想毁灭的皇脉,当初为了阻止皇族垄断灵气,他们拼死才换来凡人皆有寿命上限的结果,这样皇族中才不会有人修炼到令人无法抗衡的地步,若没有寿命的限制,之前的谢翾去了人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,作为代价,他们也死了,终生徘徊在这神世界中,无法逃离。
谢翾看着慈祥的秦广王,从冥兽上了来,她单手骑着冥兽的缰绳,对他了。
“楚江王都告诉我了。”谢翾平静。
“嗯。”秦广王拿着手帕抹泪,“小恶鬼,我偷偷去看了人间。”
“好看吗?”谢翾问。
“极了,是我接引那些皇族的,他们一家老小在一天之都到了我冥界,可惜啊,他们的后代可认不得我这个老了。”秦广王絮絮叨叨说,“皇族中倒是有一两位不需要地狱的,他们留在了酆都城,小恶鬼,其中有一位很想见你。”
“我杀了他们的父亲、兄弟妹——所有的亲人,他们见我恐怕不太好吧。”谢翾的薄扯了扯,一个嘲讽的微笑。
“那两兄妹不是死在你的手上。”秦广王挠了挠说。
“好,去见吧。”谢翾在凤洵与她之前的宅邸停了步伐,面对这黑沉沉的大门,她似乎没有勇气跨去,曾经她迫切地想要从这里离开,如今……她竟然不敢推开这扇门。
她要找些别的事,所以便答应了秦广王的邀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