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修瞧着卓西德淡淡:“你如此多言他,亦很有义。”
卓西德忐忑地偷向上望了望,继续讲述。
他随后的陈述亦跟贺庆佑所说的差不多,只是细节更详尽。譬如当年雇他们看菜地的都有谁,看一晚上大概多少钱,他们都睡在什么样的棚里,夜里有多么黑,有天晚上一个大蝙蝠掉到脑袋上快把他吓了等等。
燕修仍慢条斯理地:“某并无他意,卓老板无需慌。你说了许多,尚未谈到你与贺庆佑何时重修旧好。”
这就和贺庆佑的供词对上了。
一直讲到雨被淋,去
卓西德又俯:“不敢不敢,实是一些狡诈逐利的小伎俩。”
桂淳和颜悦:“多年旧事,应也不会多责你们。继续陈述便是。”
“话叙到这儿,罪民顺着说,所以我才想开个茶铺,两三文钱一碗,不用什么好茶叶,泡茶也不要什么能耐吧。瓜果脯,饼面,稍备几样就行,亦不必多好的。我更不打算在城里。他便明白了,说但得买壶买茶碗,又要有推车,需不少本钱。若客多了,一个人怕忙不过来。罪民听他的话里有些像想跟我合伙的意思,但我没往那个方向聊。”
贺庆佑还劝卓西德,这类摆摊的小买卖看着简单,其实门,城里的摊贩也多,千万谨慎行事。
第二天,贺庆佑带着酒菜,到卓西德家拜访,说想合伙开这茶摊。
“他说他家刚好闲着一辆推车,稍微改改就能改成加个炉能炖茶的那。他家老太太与他娘都学过炒瓜板栗晒果之类的。老太太还会烙饼酱煮茶。他家又能在城郊拿到便宜合适的粮跟果,罪民这边准备茶壶茶碗茶叶就行。开张前双方的本钱不论,之后明账均摊,赚的钱五五开。确实是罪民这边得便宜些。我家娘好针线,可饭上确实不如贺家老太太,两个大崽太淘气,不好使唤,虽乃京兆府地界,郊野官也不是完全太平,确实不如跟贺庆佑合伙合适,罪民就同意了。”
卓西德忙又俯:“万谈不上义二字,只是大人们问及,罪民定要如实禀报。”
燕修半眯颔首:“颇为合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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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西德连应:“是,是。罪民跟贺庆佑有时候来不及回城里,就顺安那边的乡里看地,多赚些钱,顺便找个能遮的地方睡觉……”
一切备好之后,他和贺庆佑遂到丰乐县与顺安县界的官上摆摊。
燕修再颔首:“十分机智。”
觉得,贺庆佑服侍他岳父,并非为了名声作。他有些行径派,罪民确实不赞同,但在孝字上,这人真没得说。他没钱时,他娘也是他在养,他大哥不怎么。妹嫁了人,更不会问了。岳家这边,老苗过世后,他跟他娘没落着什么财,还被大小舅怀疑拿了什么,又吵嚷一顿,要闹上衙门,只是这回街坊都不说苗家两个儿的理,他才能摘净。他岳母被闹腾一场,也病了,没几年就追随他岳父去了,从病到过世,又是他两伺候的。他有钱后,待自己的兄妹不错。苗家那边,他娘的妹妹妹夫也得他家帮衬不少。”
“这么着,一是罪民罔顾王法,大胆想逃税。另一缘故是那时我们丰乐穷,算京兆府最差的县。顺安那边在几条大官的叉上,正西、西北、西南几个方向往京里去,都要从那边过,丰乐这里只有一条大官。往顺安境摆摊能多些客。那边产茶,茶叶也便宜些,又有名气。我俩那时其实是冒充顺安茶摊。”
柳桐倚颔首:“有孝心又帮扶家人,不多计较,贺老板甚有品德。”
卓西德:“实不相瞒,是罪民的主意。罪民那时候腰伤犯了,思虑着年纪渐大,不如趁神跟骨尚不错时,早其他打算。我娘原想等闺女大了,或有了儿媳妇,娘几个一起开个小裁铺,但罪民觉着,我毕竟是个老爷们儿,哪能自己在家躺着,让家里的妇人抛面挣钱。罪民年轻时练过几天拳脚,一开始打算自己。或带上我家俩小。刚好那天我去大秃的跌打铺里腰,贺庆佑竟也在。我俩床临近,就一边一边叙旧。他也是肩上跟腰上的伤犯了。罪民知他过果生意,想同他讨些经验,他回忆说,一开始他去摆摊,总卖不过那些小媳妇老太太,于是改成他货,由他家老太太与他娘去卖,然他家老太太暴脾气,有人谈价钱,或尝了不买,老太太就把人一顿说叨。结果客不多,总被查税,街面上的地蛇常欺他家摊,供货的见贺庆佑不懂行,向他收价,又老卖他陈货。后来就赔了。”
卓西德战战兢兢作揖:“罪民跑题太远,大人恕罪。罪民跟卓西德先前只是不大走动了,一直也没算翻脸,见面依旧笑笑打个招呼。他成亲添丁罪民都送了礼,罪民娶媳妇有娃时他也来了。之后因住得远,平日里各忙生计,不怎么能碰见。竟是在开茶摊之前,才又多联络。”
半晌未声的张屏开:“一起开茶摊,是卓老板的主意,还是贺老板的主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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